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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42陸小琬臨邛當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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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在想入非非,眼前仿佛一片春色,突如其來的被陸小琬怒斥了一聲,司馬相如的幻想立刻成為了一個風中消散的泡沫,無聲無息的升起,又無聲無息的破滅。整了整衣裳,他怏怏的退回了自己房間,跪坐在小榻之上,心裏不住的翻騰。

這位陸小姐雖然很美,但潑辣得很,還是先把她放到一旁,去暖暖那知情知趣的卓小姐罷。畢竟是個寡婦,經了人事的,性子柔綿,不似她表妹這般不通人情世故,竟然把自己關在了門外!

正在憤憤不平的想著,就聽外邊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,他的小書童已經氣喘籲籲的跑到了門口,一雙機靈的大眼睛帶著笑影兒:“公子,王大人來了。”

司馬相如心裏一喜,好友王吉果然夠交情,不辭勞苦的跑來這小鎮替他主婚,趕緊站了起來迎出門去:“王兄,這卻辛苦你了。”

“哪裏,哪裏。”王吉謙讓道:“能為聞名天下的才子才女主婚,這可是在下的榮耀,哪當得起辛苦兩個字!”笑著看了一眼司馬相如,貼耳細說:“聽說竟然有兩位小姐同時夜奔於你?”

“有倒是有兩個。”司馬相如洋洋得意道,但一想著陸小琬那橫眉豎眼的模樣,趕緊又改了口:“只是有一個是她的表妹,並不是沖著我才夜奔的。”

王吉瞇了瞇眼睛,露出一絲促狹的笑容:“長卿不必謙虛,她若是無意,又怎會跟著她表姐夜奔?可能是因為深閨處子,尚且有些羞澀,等見著她表姐和你恩恩愛愛,自然會不再矜持,到時候你許些好處,不怕她不從你。”

聽著王吉這般說,司馬相如點了點頭,也對,以為養在深閨的小姐,怎會輕易流露出對旁人的好感來?還不是要扭扭怩怩一番,想到這裏心裏方才舒服了些,竟覺得陸小琬那關門的動作也不顯得那麽粗魯,只是在掩飾她心裏的緊張而已。

兩人說話之時,那邊房裏走出了兩位女子,王吉一看,也是暗自羨艷司馬相如的運氣,這美人竟然是成雙結對的奔了他,真是艷福不淺。當下便在客棧裏給司馬相如和如霜主了婚事,客棧裏一片沸騰,店夥計在旁邊看得咋舌,怪不得這幾位氣派這般大,原來竟是那文才出眾的司馬相如和臨邛卓王孫的女兒卓文君夜奔了。

自古至今沒有人不喜愛閑話八卦的,更何況是這樣香艷的典故,不多時,卓文君夜奔司馬相如一事便沸沸揚揚的傳了開去,大街小巷裏上至八十歲老嫗,下至總角小兒,端著飯碗聚在一處,第一句話便是:“卓王孫的女兒和司馬相如私奔了,你可知道?”

“怎會不知道?臨邛令王吉給他們主婚了,現兒就住在臨邛不遠處的一個小鎮子上,聽說因為走得匆忙,沒帶什麽值錢的東西,所以不得不放□段準備開酒肆賺銀子供開銷。”接話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漢子,看起來剛剛從外邊做活回來:“我剛剛聽外村的李三嫂子說,那卓文君準備租了她娘家空置的屋子,準備當壚賣酒。”

“哎呦,那卓王孫富可敵國,怎麽會看著自己的女兒拋頭露面的做小買賣呢。”那漢子的老婆殷勤的給他送上一碗飯:“想必那卓王孫過不了多久自然會去認下這個女婿的,聽說那卓文君在家裏做閨女時,可是極其受寵的。”

那漢子接過飯碗,匆匆扒了兩口,擡起頭來,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子,含含糊糊的嚼著飯道:“這個就不管我們的事情了,反正就算那卓王孫給他女兒一座金山,也不會有一點金屑子落到咱們院子裏來。”

就在村夫愚婦們在議論著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的時候,卓府上下也在議論著卓文君夜奔之事。卓夫人悵然若失的坐在女兒的閨房,視線緩緩掃過房間裏的每一樣東西,似乎上邊還殘留著她的氣息。她伸出手來輕輕撫過那梳妝臺,紫檀的家什汪汪的閃著鮮艷的光澤,仿佛能照出女兒的影子來一般。

“文君,你這個傻孩子,為什麽一定要這樣做?”眼淚滴落到了梳妝臺上,卓夫人最終忍不住這孤寂的房間,哀哀哭泣起來。站在身後的幾位侍女聽她哭得悲傷,卻也無計可施,只得一味拿了“夫人且放寬心,小姐不會有事的”這些話來勸慰卓夫人。

“夫人,你又在這裏傷心了!”門外傳來卓王孫的聲音,緊接著便看見一個圓滾滾的肚子挺了進來:“三清道長也說過了,文君乃是天上神仙下凡來歷劫的,她現在離開卓家,便是去別處歷劫去了,夫人就不必如此為她傷心了,就當我們沒有生過這個女兒便是了。”

“可她是我一手拉扯大的,我怎麽就能不管她?”卓夫人站起身來,快步走到卓王孫面前抓住了他的手,淚眼朦朧的看著他:“老爺,我知道你覺得文君這麽做讓你很沒面子,可她畢竟是我們的親生女兒,再說那司馬相如也算是個名士,文君嫁了他倒也不算辱沒了身份,你就承認了他們的親事,讓他們住回來罷!”

卓王孫這一生最捱不過的便是夫人的眼淚,只要看到卓夫人那雙淚水盈盈的眼睛,他便心腸無由的軟了下來。現在見著夫人兩只眼睛腫得像一雙紅桃兒一樣,再看看眼前這熟悉的房間,也長長的嘆了口氣,握住卓夫人的手,輕聲安慰她:“夫人,你快別再哭了,文君那裏我會派人去送些東西給她們,不會讓她缺衣少食。只是回來住便萬萬不能,畢竟她已經跟著那司馬相如私奔了,嫁出去的女兒,潑出去的水,怎麽還能回娘家住著?除非是她的夫婿沒有什麽本領,自願做那入贅郎。我瞧著那司馬相如也不是一般人,凡屬是有志氣的男子,誰又願意入贅?夫人,你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罷。”

聽著卓王孫這話,卓夫人停止了嗚咽之聲,從袖袋裏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淚:“老爺,你說的我都知道,可心裏就是割舍不下。不讓文君回來住就依著老爺,可無論如何老爺也得去給他們送些錢財,這轉眼就要到冬天了,文君也不知道帶了被褥衣裳沒有……”說到這裏,卓夫人呆呆的看了看窗外的樹枝:“樹葉都快掉光了,天氣漸漸的冷了,文君的衣裳有沒有穿夠呢?”

窗外的樹上葉子已經黃了,西風一過,那樹葉便簌簌的從枝頭飄落了下來,卓王孫拉了拉身上的衣裳,想著夫人說的話,又想著卓文君乖巧可愛的面容,眼圈兒也險險的紅了,他點了點頭道:“夫人,你放心,我會派人去給文君送東西的。”

卓夫人看著地上的落葉被風吹起,又慢慢飄落到地上,感懷著女兒飄零在外的身世,靠在卓王孫身邊不言不語,心裏卻在想著該要給她送些什麽東西過去才好,文君從小到大沒吃過苦,不知現在過得怎麽樣。

臨邛一個小鎮上,新開了一家酒肆。

掌櫃的是一個妙齡少女,手下還有三個打雜的夥計,一女二男。

小書童正吃力的把一缸酒扛了出來,放到酒肆前邊,回頭便看見自家公子穿著布衣,肩膀上搭著一塊帕子,穿梭在幾張小幾之間,殷勤的抹著桌面兒,而自家少夫人則坐在一個大盆子邊上,用力的洗涮著酒杯酒盞,只有櫃臺後邊坐著的那個少女,翹著腿兒嘻嘻的笑著,拿著一把算籌無聊的擲過來又丟過去,悠閑自在得很。

“公子!”小書童心裏憋著一股火,把司馬相如拉到一邊:“憑什麽我們就要做苦力,她卻在一旁輕松自在?”

司馬相如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子,不滿的朝小書童白了一眼:“你知道什麽,這是陸小姐對我好,這才讓我做苦力的!”

“什麽?”小書童的嘴巴張得老大,半天合不攏來:“公子,讓你做苦力是對你好?這都是些什麽話!”回頭看了看櫃臺後邊的陸小琬,她似乎已經玩膩了算籌,正趴在櫃臺上閉目養神,眼睛瞇著,睫毛微微上翹,形成了一個美好的弧線——公子莫非是被她灌了迷魂藥?竟然對她言聽計從,就是少夫人也對她這個表妹似乎有些忌憚,她說什麽就是什麽,根本不去反駁!

“阿松,她當然是為了我好。”司馬相如嚴肅的對小書童道:“我朝分等級,士農工商,商人乃是最低賤的一等,她不願我淪到最低層,才讓我做夥計的。要知道,經商之人是不能得到推舉的。她這樣做,分明就是舍棄了自己,成全了我的名聲。”說到這裏,司馬相如情意綿綿的往櫃臺上瞟了一眼,這位陸小姐,分明就是對自己有意,可每日卻裝出一副別的模樣來,對他呼來喝去的,可能是因為自己和她表姐新婚未久,怕表姐不高興罷?

小琬,你對我的好我都知道,司馬相如心裏默默的說,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的。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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